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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父母爱情》⑩ | 余生,请多指教

10天共读一部经典好书,满足你的知识渴求。

「经典共读精华领读」栏目开启4年了,未来我们会在持续提炼人物传记精华内容的同时,新增心理、影视原著、社科、现代文学等多领域共读书目,为你带来更加新颖、沉浸式的阅读体验,激发你对人生的深度思考。
这一次,我们读的是豆瓣高分同名剧原作《父母爱情》,作者是著名作家刘静,这篇小说从家庭出发,讲述男女主角江德福与安杰结为夫妻,两人抚养五个孩子,共同走过风风雨雨的几十年。步入老年后的他们回首往事,觉得能携手度此一生是无比幸福的事情。让我们一起阅读这本书,感受父辈们的平凡爱情。
我们会从连续留言互动10期的朋友中抽取3-5位赠送精美图书,欢迎大家每天坚持阅读。


阅读,既是一种陪伴,也是为了更好的成长。


领读 | 小静

     十点人物志原创



今天我们继续阅读刘静的作品《父母爱情》。


昨天我们读到母亲在经历了小姐亚琼自杀未遂的事后,整个人苍老了许多,也想通了,不再对子女婚事严加控制。


在听说“我”和王海洋一起了,母亲竟很是淡定,那之后真的不会再干涉我们么?父亲又能不能接受呢?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。



旅行结婚


父亲回来了,我听不清母亲在跟他说些什么,但一听那鬼头鬼脑的动静,就知道母亲一准是在说我和王海洋的事。
 
果真,父亲抬高了声音说:“王海洋?哪个王海洋?”母亲的啾啾声。
 
父亲又高着声说:“王海洋……那‘执’绔子弟还想娶我们老七?”父亲依然认定王海洋是纨绔子弟,并坚定不移地把“纨绔”叫作“执绔”。
 
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准备去做父亲的思想工作,走到客厅门口,听见我母亲已抢先一步正在替我做工作。母亲的声音依然压着,但让站在门口的我听清是不成问题的。
 
我听见我母亲劝我父亲说:“你老糊涂了?你不知道这事是管不好也管不了的吗?弄得不好,黄鼠狼没打着,鸡也被拖跑了,你还要沾得一身臊。”
 
听听,听听!这像是亲生母亲说的话吗?这分明是后娘在唆使亲爹!要不是我的面孔跟我母亲的相是一种版本,我到医院去验血查血型的心都会有了。
 
好在我的假期就要结束,让我把这一肚子气都撒在那猴身上吧。王海洋瘦得依然。我蓦然回首的时候,他北大研究生毕业并留校当了老师。
 
我说他:“王海洋,你不适合讲现代文学,你适合讲生物学,讲人从猴的进化过程和偶尔的返祖现象。”
 
我跟王海洋结婚时,人没回去,只打了个电话通知了他们一声。我说我们要旅行结婚,没多少假期就不回家了。

 
过了几天,一张五千元的汇款单到了我手上。我父母在单上除了写全了我的部队番号和姓名外,其他一字不提。
 
不知是给我的陪嫁,还是鼓励我去热爱祖国,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。我理解成后一种,把原先预定的旅游线路图扩充了一大半。
 
我的丈夫王海洋深有感触地说,有钱真好,有钱就可以扩充疆域拓展航线。
 
两年后,当我的肚子即将挺不下去的时候,我突然对生产产生了一种深刻的恐惧。我觉得,要把孩子生下来身边只有一个瘦猴似的丈夫,实在是件挺吓人的事。
 
王海洋跟我也有同感,他也对自己产生了深刻的怀疑。他热锅蚂蚁一般一个劲地问我:“怎么办,怎么办?”我白着眼珠答他:“怎么办?让你妈来!”
 
王海洋这时的妈已不是那时的妈了,那个亲生的病妈早在他初中没毕业时,就不负责任地走掉了。这时的妈是他不再当司令的爸爸后续的。
 
王海洋跟他后妈互相不待见。他把脑袋摇得如风中疾草,对我的提议全盘否定。过了片刻,他突然来了灵感一般,大叫,“对了,叫你妈来。”


再见母亲


上帝!亏他想得出来!叫我妈来?我妈是伺候月子的人吗?到现在,我同我父母已将近三年没见了。我嫁了王海洋后,好像有许多因素不便回娘家去。
 
母亲那自不必细说,父亲对王海洋“执绔”的印象也是铁案一桩,最难堪的是我那几乎为他殉情的小姐亚琼。
 
虽然事情过去了那么久,但小姐见到他会是怎样的情形我把握不准:旧情难泯死灰复燃是我不愿看到的,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也不愿目睹。
 
王海洋像王母娘娘划下的那道银河,把我同娘家的往来隔断了。我同娘家的关系像前些年海峡两岸关系那样,只通邮,不通航。
 
在一切为了孩子,孩子利益高于一切的基本原则下,我们两口子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。
 
我拨通了家里电话,嘴里抹上蜜,拐了半天弯,把我们的迫切愿望给捅了出来。想不到母亲在电话那头十分干脆,说行,收拾收拾就来。

 
看着王海洋兴高采烈的德行,我提醒他:“哎,你可别对我妈抱太大希望,你该干嘛还要干嘛去。”
 
王海洋忙说:“那是,你妈什么人还用你说!我在你妈身上得到的教训比你多,我只是让他们来给我壮壮胆罢了。”
 
我见到父母那一瞬间,有种喉头哽塞的感觉。我一直以为我出来当兵早,独立性较强,对父母的依赖较少,对他们的感情好像没有人家孩子那样缠绵悱侧。
 
这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,父母毕竟是父母,我实在跟人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,只是我平时没有特别的注意和体会罢了。
 
父亲几乎没什么变化,七十多岁的人了,精神好得不得了,保养得极好的胖脸上竟有婴孩般的光泽。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也不显疲倦。
 
父亲上下打量着我,用他那改不掉的山东口音说我,“好哇老七,你也要当妈了,真快呀。”
 
我望着母亲,突然明白:我喉头的哽塞,我内心的那份伤感,全是因为母亲。
 
三年,有多久?母亲为何变得如此苍老?那笔挺的腰板呢?那一头的青丝呢?那光洁的额头呢?那炯炯的双眼呢?哦,我那年轻的、美貌的、高贵的青岛母亲呢?
 
我住的是筒子楼的两间房。父亲洗了把脸就开始熟悉周围环境了。他从堆满了厨房用具的狭窄的走道里,倒背着双手迈着四方步从这头往那头溜达时。
 
那气派的后背,把我的邻居们都给搞糊涂了,以为是哪个大首长下来体察民情现场办公,解决群众的实际困难来了。
 
我的母亲马上开始检査我的产前准备工作。她指着王海洋买的一次性婴儿纸巾批评道:“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图省事,这个给孩子夹在腿里能舒服吗?”
 
她从提箱里拿出一摞旧内衣内裤扯成的布片,说:“还是这个好,又软和又吸水。”
 
“海洋”,母亲在叫王海洋时,那声调慈祥得不得了,像叫我的一个哥哥她的一个儿子,像她对他从没有“癩蛤蟆”和“酸狐狸”的前嫌一样。
 
是母亲老态得对往事一概记不得了,还是母亲老到了对旧事一概既往不咎?


擦肩而过


晚上躺在床上,我问丈夫:“我妈这是怎么回事?”他抚着我隆起的肚子,像个慈祥而负责的父亲,深沉得可以。
 
他想了好长时间,才说:“这大概是一种角色互换吧。你的父亲秦得福跟你的母亲安杰从他们结婚那天起,就开始了相向而行的漫长的、艰苦的长途跋涉。
 
他们各自向对方走去,各自向对方靠拢,他们走啊走,越走越近,眼看着就要胜利会师了,却来了个倒霉的擦肩而过。
 
这样,你的乡下父亲秦得福走上了城市的柏油马路,而你的城市母亲安杰却走进了乡下的田间小道。”
 
“这是现象。”我说,“根据呢?你有理论根据吗?”
 
“这根据嘛,”王海洋拖着长腔,显然在临场发挥。他想了半天,突然兴奋道:“有了。你记得那句‘润物细无声’的古诗吗?说的就是你爸妈这样的现象。
 
他们互相滋润着,也互相影响着,悄无声息,连他们自己也觉察不到。这样,你母亲就成了农村的土地,有了黄土的质朴;你父亲却在城市饮用水的处理中,成了有漂白粉味道的自来水。”

 
“是吗?”我沉思了半天,一声喟叹,“唉!我妈怎这么倒霉!这年头人家都在农转非从农村往城市挤,怎就偏偏她一人倒行逆施去上山下乡了呢?”
 
王海洋用手拥着我,劝我,“你妈现这样不是挺好的吗?絮絮叨叨随随和和的,活得多轻松。哪像她以前挺着个腰板紧着张脸的,多累?
 
现在返璞归真是一种时尚,你懂不懂?要难过你该替你爸难过,你看他现在变得毛病多,这不顺眼那不顺眼的,上个厕所还蹲不下了,累不累呀!”
 
见我还要开口,王海洋忙拉灭电灯,在黑暗中说,“你省省吧,父母的爱情根本用不着我们做儿女的去评论。”
 
不一会,王海洋的瘦嘴里就打起了欢快的呼噜,我却没有一丝的睡意。我就想不明白,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到底是在什么时间、什么地点擦肩而过的呢?


结语


亲爱的朋友们,《父母爱情》就要在这里跟大家说再见了。今天我们读到母亲和父亲在走向对方道路途中,不知如何竟擦肩而过,彼此互换了道路。
 
看似截然不同的两人随着长久生活的滋润,逐渐融合,又彼此发展,希望这润物无声的爱情,可以对你有所启发。

图片源于《父母爱情》剧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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